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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晓得。”
绮罗走出去。
于坤提着灯笼过来,领她上到旁边的蓝顶马车里。
她内心其实有些忐忑,这么孤男寡女的十分冒险,更何况林勋要做什么,也不是她能反抗的。
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他。
林勋头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,好像很累。
绮罗乖乖地缩在一角,不动也不说话,当根木桩子。
只是偶尔还是会偷瞄两眼林勋那边的动静。
马车里的油灯并不亮,蚕豆大的火苗跳来跳去的。
他躺在阴影里,高大健壮的身躯满满地占了一个角,时不时变换姿势,似乎睡得不是太舒服。
马车里很安静,绮罗忽然想起前世。
还记得那是杏花春雨时,她思念素昧谋面的母亲,又怕惹继母不高兴,偷偷躲在一处偏僻的庑廊下哭。
她那时就是个爱哭鬼,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,也不敢朝谁发作,只会忍气吞声地哭。
那时他独自散步到附近,手里打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,高大的身躯阻断了雨帘。
看到她在,他本来要转身走掉,她却大着胆子唤道:“林叔!”
他便没有走,而是收了伞,坐到离她有些远的地方,看着她哭。
他话很少,看起来也不会安慰人,只是听她抽抽噎噎地说想念母亲时,冒出一句:“你母亲是个很好的女人。”
她便想知道更多母亲的事,殷殷地看着他。
“你父亲不同你说?”
她摇了摇头,凑过去一些,想听仔细。
他道:“你就坐在那里,别过来了。”
他其实很不喜欢别人主动靠近他吧。
或者,是不习惯。
那天雨中的杏花依然开得绚烂如锦,那个坐在花下的男人,满脸严肃却极有耐心地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女人,只为了安抚一个小女孩受伤的心。
他的温柔,模糊了岁月。
绮罗察觉的时候,脸颊已经湿了。
她赶紧抬手擦了擦,生怕叫他发现。
等到了地方,林勋便自动醒了过来,他先下马车,然后来扶绮罗。
守卫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打点好了,没有为难,绮罗便顺利地混进去了。
陆云昭并非重犯,关他的地方,不是大牢,更像是中书门下某个部署办公的地方。
走廊的槛窗外透过一层薄薄的月光,铺洒在地面上,绮罗走在林勋的影子里,心里有几分沉重。
屋子外有两个禁军把守,林勋抬了抬手,那两人便躬身退下去了。
他转过身,对绮罗说:“你只有半个时辰。”
是他答应帮她的,可是想到她要去跟陆云昭在一起,免不得要肢体接触,他又不是很舒服。
依照他的性格,就想这么直接拉着她走了。
可于坤给他讲,喜欢一个人,得看她想要什么。
她是真的很担心陆云昭,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才落泪了吧。
绮罗点了点头,林勋便转身走了。
她推开红漆的格子门,那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,整齐的衣裳,头发一丝不乱,好像并不是被看押着,只是客居在此处。
“表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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