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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阳撅嘴道。
李悦在后屋待的久了,说好了一会儿就要出去给王城说出行的事情,王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了人来,便去后屋看看情况,见夏阳在和李悦争执似得,便问道,“这干嘛呢,你怎么那么慢呀,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你收拾呢!”
李悦甩开夏阳要走,谁知夏阳先他一步去和王城装乖请求,“少爷,这次出门,能带上我一起吗,我还从来没去过凤尾湖呢,听说那里特别漂亮!”
王城是极好说话的,而且这五个孩子与他相处也愉快,他不做多想脱口而出,“好啊,大家一起去!”
王城这句随意的指示,顿时让后屋的另外四个孩子欢喜的不行,窃窃私语道,“太好了,我们都能去,我还以为会是我留下来看家呢!”
李悦十分为难,若所有人都去,屋里没人照应倒没什么,他最烦的是,若去了凤尾湖,五个孩子一下子疯了玩性,他管都管不住,哪里还能照顾得了王城。
李悦小心的扶着李悦回到正屋里安坐,恭敬的试探王城的心意,“少爷,要是我们都去了,这屋子里没人照应会不会不大好,而且这五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,一玩起来就没分寸,咱们是去后湖养病的,又不是去……”
李悦叽里呱啦说了一串,想说的还没说完,王城便已经不耐烦的看着他,打断了他的这些那些,“我说一起去就一起去,难道我还要听你的?”
“不……不是!”
李悦低头不敢固执,一肚子的埋怨全指向夏阳刚才的闹腾。
后湖后山与凤家正宅隔着一路荫丛崎岖,通路不便,只有小车可以出入,王城坐于车中,四人抬起四人围拥避道,李悦行于车旁,后面则是跟着那五个乐不思蜀的孩子。
经由林路窄口出了,便是后湖光景,李悦稍对王城说到了,王城忙不及卷开车边布帘去看,果然湖光山色好风景,纵使汽蒸朦胧看得缥缈亦有恍若仙境之美,前去山影重重巍峨,近处瞧了才觉着如此雄壮。
众人抬车至湖边一阁前落下,李悦将王城搀扶下车,阁前有扁却无字无题’,八角齐全翘首高啄,阁后廊腰缦回,引后湖水入其中陇成一花鸟池,其后则是居所正殿,李悦吩咐那五个孩子将心里打点清楚,他则亲自领着王城四处观去。
李悦先说,“阁上观楼有些岁月,怕不稳当今日就不去看了,先带您在主殿里认识,这阁子本是没有的,您还记徐妈曾经说起过的,咱们家以前有位薛大厨,曾经做了一水池烹煮鱼宴,方才进来看见的那个花鸟池,就是当时的那个水池,现在引了凤尾湖的水进去,成了一水池,据说老太太过去很喜欢住在这里,您看雕梁画栋里皆是以老太太最爱的牡丹成形,据说每一朵花样都不尽相同,凤老太太爱好山水,太老爷经常与老太太在此作伴,据说当初老爷也是在这里出生的!”
行至穿堂绕过百花玉璧,后屋则是寝室,凤老太太着人收拾了体面干净,只是久未人烟不免有些清冷。
五个孩子出入将所带行李一一装扮了才有些生气,时至正午,李悦吩咐传饭,王城盘坐木榻,塌上有矮脚梨木桌,桌面腐孔斑驳,李悦将另一面平整荔枝木板填上,“这桌子有些时候了,也没人好好打理,时间紧眉来得及修补,这会儿就将就一下!”
“别麻烦了!”
王城环屋四顾,“这里面都是奶奶以前住时用的,不要乱动的好!”
便是如此了,凤老太太命人打理也没叫人把这残破桌子收了去,自然是不想变了屋内规格,如若王城叫人修复了岂不失礼,王城觉自不敢仗奶奶的一点儿疼爱就无辜放肆,又因不在正宅那样拘束还是有些懒散得意,平躺滑木自在笑道,“住在这地方,多久也不会腻了!”
李悦赔笑而说,“少爷说的,这本就是您的,这次住喜欢了,往后还能来的,等用了午饭休息片刻,我再带您去外面认识!”
王城难有一次用饭是可以自己的,若寻常时总得有一二十人围观,那不自在之处便是龙肝凤髓也不觉味道,饭香美味一桌布置了,五个孩子备后伺候,王城不喜他们还像主屋那样拘束,便吩咐说,“你们也一起坐着吃吧!”
虽不在大家,可规矩依旧,即便王城随意,可他们还是不会轻易放肆的,都不敢轻举妄动,李悦也不敢轻妄,“这……不太好吧!”
“什么这这那那的,又没别人,我本来就不喜欢,吃个饭还要人夹菜伺候,好没意思的!
你们要是不吃,那我也不吃了!”
怕耽误了王城用餐,李悦想了便暂且应下,让五个孩子伴着围坐,虽叫他们一起用餐,可他们并不敢胡乱,偏拣着残叶余羹,王城不高兴,居然自提了一勺宫爆乾坤袋(青蛙胃袋)给夏阴说,“一桌子的菜你们拣那些烂叶子吃干嘛?”
夏阴惊愕反拒,“少爷,您怎么能给我夹菜呢!”
“怎么不能,一起吃饭本就该如此,还有这两天你们就当是陪我玩儿的,在屋里的时候你们不也就是陪着我玩儿的吗,难得没那么多人看管着,你们别弄得我不自在!”
旁人家孩子总是少爷这般伺候惯着也就得意威风了,王城偏不是这种习性的,虽有一点儿少爷心性了,可实际上还是个寻常孩子,得了空闲自在的,非得要人与他平常待遇,李悦抗他不过,怕是这顿饭还吃不安生,也就妥了他的意思。
些许休息了,李悦便领王城去了四处逛逛,从北门廊下出来,王城闻到一股农牧腥膻,再往前看了,果然找到那味道的来源,地方宽敞的竟是一片畜牧农林。
“这里是凤家的养殖地,家里的食料部分出自此处自然养育,还有鱼鲜便是从湖里来的,凤家讲究考虑,从来不敢马虎!”
王城托在木栅上观望绿草地里牛羊和乐,又怎知隔日或许就成了盘中珍馐,末了也算是无遗无憾,牲畜冇知懂命数,一日青草便一日旷原追逐。
“少爷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吧,也不奇怪,少爷您长在都市,耸楼阡陌里久居,也难有这好山好水的光景!”
李悦微息,“少爷您总迁就那几个孩子,怕他们以后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!”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呢,他们几个还没我大呢,可怜兮兮的这么小就当佣人给人使唤,我要是再对他们不好,他们父母知道了该多心疼啊,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给他们脸色看!”
王城质朴单纯,没有主仆分别,但李悦却总恪守规矩,有时候想想,若他也能像那五个孩子一样无拘无束,或许便能和王城多拉近些距离。
方刻闲聊中,竟从牧场那边飘来一阵灰片烧末夹着牧场农味的烟尘刺鼻,李悦慌忙将王城捂住口鼻说,“约是那头在烧炭呢,这烟还得好一会儿,我先陪您回去吧!”
王城奇怪里并不是哪儿来的烟尘,怪就在本是无风天气,谁教灰末飘飞了,躲在屋里时就清澈,虽外面怎样漫卷,屋里倒是净洁无染,既不能出去,王城就在屋里娱乐,寝室内并不皆是中式格局,时有西洋玩物牵挂四壁,单有一空龛令人琢磨,其大小格局并不似就该这样放置,倒像是应有些什么放在里面,若不是拿去了吗,可再看一遍,其他旧有的摆设里都是尽有的,唯独这单空无物甚是突兀,若是本该在这儿,此刻却少了岂不是他的疏忽,还是哪个下人手脚利落的给折了去,这是奶奶的东西,若不妥当怎么行,王城警觉着便喊了李悦来问,“李悦,其他摆设都有,这龛里如何空的,别是给哪个孩子碰了,这里是奶奶住的,要是坏了少了,我可担当不起!”
李悦看了王城所说的空龛,灰心笑解他,“少爷放心,这里本就是空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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