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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师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,虽然处境危险,仍镇静如初。
她挥退一众属下,只留了我和那位文士,将艳红的披风扬手一甩,重又坐于虎头案后,身姿如竹似松,笔直而威仪。
她取出一面军牌,放于案沿,推向我们道:“军师,安排人手护送苏公子两人今晚出城,务必安全送出,不得有差错。”
军师?哪一位?我忙四顾寻去,但见厅堂内外,除了将军师姐,就只有站在门边的我和坐在门槛处的这位文士。
难道他就是军师?我不敢相信。
作为大将军身边的一号谋士,军师不应该儒雅睿智,进退有据吗?这人虽然文气一些,但眉目间难掩玩世不恭的痞气,想昨天他还一边嗑瓜子一边拍手叫好怂恿师姐揍我,哪有半点高士风范?
虽然有模有样地执了把折扇,但也攀不上风雅,因为这扇面上的泼墨绘图……
我侧了身,认真地打量几番:“老兄,你这画的是一只猪……在天上飞?”
“……”
我摇了摇头,又自我否定:“不对,好像是一群麻雀在做窝。”
“……”
坐于堂上的将军师姐咳一声:“是两只鸿鹄。”
我微微吃惊,将军大人竟然参与这种讨论?
“唰”
地合上折扇,年轻的文士点头微笑:“将军说的是,鸿鹄之志嘛。”
将军师姐神色有了异样,清俊的面庞似乎飞上一抹红。
后来我才知道,这两只四不像的鸿鹄出自将军师姐的手笔。
现在,我只大为诧异,一者未想到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也有脸红之时,二者师姐脸红的样子竟出奇地好看,冷峻中掺了羞涩,凛冽中含了柔和,将男性与女性极其恰当地融在一起,充满中性的帅气迷人!
师姐长得一点不赖,面容俊俏,身姿高挑,长腿细腰,着男装不啻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,着女装端的是英姿飒爽美人。
若非得找点缺陷,那就是胸中太有丘壑,落得胸前一马平川。
想当初我就是因此将她错认作男儿。
想入非非间,我觑着将军师姐不禁多看了几眼。
旁边的文士不悦,扇头一转敲上我的脑袋:“别看了,再看也不是你的。”
我不满于他的打扰,让出位置,做了个请的姿势:“那你多看两眼,说不定就是你的了。”
文士语塞,突地红了脸。
哎哟,这样子难道是……我正要打趣,这时师姐开了口,“苏公子,这位是我军军师谢南月,今晚由他送两位出城。
若无他事,回去收拾吧。”
思及眼下处境,我伤感起来:“师姐,你们怎么办?”
将军师姐笑了笑,眉目间一片坦荡:“尽人事,知天命。
常在战场来去,几人能把脑袋留到最后?”
斟酌许久,鼓了鼓勇气,我建议道:“师姐,西北不是还有一位宣大总督吗?好像叫什么杨铭,听说他手下按着不少粮草和军士,你们既是同僚,同样为国效力,怎么不遣人前去杨都督处求救?他若率兵前来,你们内外夹攻,何愁外面的敌人不退?”
关于政事军务,我实在是门外汉,而且杨大都督和他手下的粮草军士消息皆是沿途听来,也不知准确与否。
本不想班门弄斧,但事关重大,管不得这么许多,死马当成活马医吧。
将军师姐安静地听完,点头,颜色和悦道:“苏公子计谋不差,我会认真考虑。”
大祸临头,还要考虑?明显就是敷衍,不想采纳!
我摸了摸这张脸,颇觉面上无光,不过此事关系全军将士性命,还顾什么面子不面子,于是我凝肃表情,再谏道:“将军,既然你认可这条计策,为何不速派人前去求救?救人如救火,还要考虑到何时?”
将军师姐不作答,以手支额,瞅着我微微地笑:“某在西北,听闻剑冢少主苏沐剑法无双,有勇有谋,今日一见……”
我不悦:“怎的?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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