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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纳头要拜,宋时连忙起身相扶,受宠若惊地说:“我与桓兄岂敢比前朝大贤?高兄与诸贤要学物理,我二人自然倾囊相授,却不敢当‘追随’二字。”
他越是谦虚,堂上诸人反而情绪更高涨,好容易按下一个高翰林,却又站起来李郎中、张中书、赵举子、孙儒士、王夫人……
门外蒸汽机转声隆隆,游人议论声嗡嘤,却压不住屋内渐渐高朗而整齐的“愿以二子为师,治桓宋之学”
的呼声。
没有煤焰灼烤、水汽蒸腾的佛殿被这片热切的呼声和求学之志熏得温暖如春。
宋时心中也暖融融,醺醺然,如饮醇醪,马上就要开宗立派。
但桓凌还更早决断,先他一步站出来说:“我虽年长两岁,但今我所得之天理,皆是从子期处学来。
故这新理学该叫‘宋桓之学’为宜。”
若无一个从后世托生来的宋时,哪儿有懂得诸多现代知识的桓凌?
他说这话时坦荡自然,座中众人思及宋时这个“三元及第”
的稀罕身份,也不觉得他这师兄向师弟学理学新知有什么奇怪。
既是弟倡兄随,那也可能叫宋桓之学。
众人略有些摇摆,宋时却为了他早在心里想了多少年的名字站出来:“虽然桓兄谦让我,但长幼有序,还是桓宋合适。”
桓宋比宋桓像个学派的名字,以后有中学生学这段历史时给他们改名“送还”
学派。
宋时年少时没少干过这种事,故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和自己中二时期一样的厌学少年。
他当场敲定了“桓宋”
这个学派名,并向这些愿为他们门下弟子的老中青儒生许诺:自今日起,他们二人便在京里开办私学,愿意来读书的尽可来学。
地址就在他们正式确定关系之前,桓小师兄送他的四环内大套房里。
改明儿就叫木匠雕个牌子钉在门口,题上“桓宋理学研究院”
几个大字。
这可不是他脸大,立刻就要打出“桓宋理学”
的名头来,而是他们俩人一个姓桓、一个姓宋,桓宋两人研究理学的院子,可不就该挂这个名字?
他们自己不会脸大地自称“桓宋之学”
,但是别人叫一叫,他们也不能阻止嘛。
这场论文会圆满结束后,宋时便迫不及待地寻人打牌子,从渤海研究院调来彩印封皮的数理化生地各门教科书、教辅、考卷、学生论文集……
文会上信誓旦旦愿为他们门下弟子的学生们有来帮忙的,来送拜师礼的,一人到年节前都回一套学习资料作节礼。
过年间正是送礼、走亲戚的时候,这些印制精美的书籍和随堂考卷往案头上一摆,不唯给房间添了书香气,更给这书生本人贴上了几分通晓天理的光环。
这些书卷在一户户书香世家之内,一对对朋友亲戚间流传,将前所未见的新知传到更多人耳中,也将这全新的“桓宋之学”
从京中推向天下,渐渐浸夺了旧理学的权威。
自董仲舒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
以来,朝廷皆倚儒学治天下。
今理学已变,这朝廷和天下……也将有所变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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