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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间没有窗户昏暗的小屋中,木轨道、大木板、木桶、木桌、模型枪械形形色色地塞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。
在这些毫无生气的死物施舍一般空出的地方,49岁的杨敬宗就那么坐在落满尘埃的木板上,沉闷地抽着烟。
用力抽一口,烟头的红芒点燃了这灰暗的小世界,说不出的悲凉。
烟才抽到一半,杨敬宗将半支烟狠狠地摔到地上,用脚碾灭,从兜里掏出烟盒重新点上一支。
在光亮照不到的地上,两个空烟盒与数十支扭曲破烂的烟头静静地沉睡着,好似在绝望与愤恨中等待着下一位受害同胞。
杨敬宗的嗓子已经干地冒烟,每抽进一口烟,那烟气就如刀子一样割裂咽喉剧痛无比。
但杨敬宗却好像不痛不痒,只是低头皱着眉沉思。
人的一生中,往往要面临抉择,或大或小。
这一刻,杨敬宗知道他面临着49年来最严酷也最重要的一次抉择。
是继续像狗一样活着,在苟延残喘的地狱中乞求那近乎奢望的梦想。
亦或就此放弃,回到家中按照他们的想法变成合格的儿子、丈夫与父亲。
杨敬宗不知道该如何抉择,或者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,但却不愿意去面对。
“吱……噶……”
小木屋本就破败的门被人轻轻推开,发出悠长的悲鸣,深秋午后温柔的阳光照进屋中,漫天的烟云和尘埃在阳光中舞动着一曲霓裳,这如梦如幻的一幕让杨敬宗看得有些痴了。
“杨导,可找着你了!
外面都等你呢,乱得都快翻天了!”
推门的人看到杨敬宗,先是喜上眉梢,随后又有一阵无名的愤怒。
“来,小徐,陪我坐坐。”
杨敬宗看到来人,话音中带着沙哑和疲惫。
单手将身边的一块木板扔到后面,拾掇出一块能坐的空地。
徐权愣了一下,他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杨敬宗,真的很少很少,但他知道这个样子的杨敬宗,不是开玩笑的。
徐权本来有一大堆的抱怨要讲,但这一刻他乖乖地坐到了杨敬宗的旁边,接过了杨敬宗递过来的烟,又用双手护着烟头享受到了杨敬宗点燃的火机。
“小徐,你跟了我有十年了吧?”
杨敬宗把玩着手中的ZIPPO,上面的花纹手感不错。
“嗯,我跟了杨导有十二年了。”
徐权抽着烟,被这个样子的杨敬宗搞得心情有些沉重。
“别叫我杨导,生分,叫我杨哥。”
“这不是在拍戏嘛,严肃点的好。”
“叫我杨哥!”
杨敬宗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,沙哑中不乏霸道的意味。
“杨哥你?你咋了?是不是出事了?”
徐权感觉到了一些异样,这个样子的杨敬宗绝对不正常。
“嗯,对,叫我杨哥多好。”
杨敬宗吐出浓浓的烟云,沙哑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:“小徐,你说,我是个好人吗?”
“杨哥当然是好人,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!”
徐权有些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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